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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5年3月7日,上海市民政局。 “陆先生,您真的决定要离婚吗?” “都快到下班点了,纪博士还没出现,她可能不想和您离婚。” “俗话说,夫妻间床头吵架床尾和,您不再考虑考虑吗?” 办理离婚的工作人员带着一脸的为难,看着陆时初。 陆时初扭头一看,天色已晚,他等了纪挽月一整天。 他微微一笑,对工作人员说:“不用考虑了,我们改天再来。” 毕竟从他重生的那一刻起,他就彻底想明白了,而且他已经买好了十天后去东山岛的船票,准备投奔他的亲生父亲。 他不再像上辈子那样,幻想纪挽月会对他日久生情。 没错,陆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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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组织要求你暂时和我离婚”我果断签下团长递来的离婚书,众人愣住

点击次数:112发布日期:2025-09-18 07:35

1985年3月7日,上海市民政局。

“陆先生,您真的决定要离婚吗?”

“都快到下班点了,纪博士还没出现,她可能不想和您离婚。”

“俗话说,夫妻间床头吵架床尾和,您不再考虑考虑吗?”

办理离婚的工作人员带着一脸的为难,看着陆时初。

陆时初扭头一看,天色已晚,他等了纪挽月一整天。

他微微一笑,对工作人员说:“不用考虑了,我们改天再来。”

毕竟从他重生的那一刻起,他就彻底想明白了,而且他已经买好了十天后去东山岛的船票,准备投奔他的亲生父亲。

他不再像上辈子那样,幻想纪挽月会对他日久生情。

没错,陆时初重生了,重生在他和上海高级研究员纪挽月结婚的第三年。

上辈子,他救了落水的纪挽月,因为流言蜚语,纪挽月嫁给了他。

英雄难过美人关,陆时初也不例外。

他对纪挽月一见钟情,婚后对她倾尽所有,却至死未能走进她的心。

没错,纪挽月的心里住着一个失而复得的青梅竹马,孙司令失踪多年的儿子孙白伟。

她说:“陆时初,我嫁给你,只是出于责任,其他我什么都给不了你。”

她确实做到了。

上辈子让他做了一辈子的鳏夫,从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灰败的老人。

所以重生后的第一件事,陆时初就主动向纪挽月提出了离婚。

那时失踪的孙白伟正好被找回,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。

想到这里,陆时初淡淡一笑,告别了劝他的工作人员,起身离开了办事处,回家。

研究所家属院。

纪家已经亮起了灯,厨房里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,动静不小。

陆时初皱着眉头正要去看,却迎面碰上了围着围裙,端着菜出来的纪挽月。

女人那温柔的桃花眼在看到陆时初时,突然变得冰冷。

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?”

陆时初皱了皱眉:“不是说好今天去离婚的吗,你怎么没去?”

纪挽月听了这话,眉头紧锁。

这时,客厅里孙白伟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跑了出来:“姐夫,你别怪妍姐姐,妍姐姐是为了帮我庆祝很快就能和孙司令团聚,才耽误了。”

“孙司令马上就要回来了,离婚什么时候都可以,耽误一下也没关系吧?”

孙白伟眼睛很大,说话声音清脆响亮,更是茶香四溢。

就是上辈子后世说的那种绿茶男吧。

陆时初浅浅地看了他一眼。

哦,原来没来离婚,是为了孙白伟的事情,早该想到的。

只是,孙白伟要和孙司令团聚?那自己又和谁团聚去?

没错,上辈子陆时初到死才知道,自己就是孙司令失踪的小儿子,自己才是纪挽月失而复得的白月光。

上辈子孙白伟利用陆时初不知情,冒名顶替了他的身份。

所以这辈子重生后,他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找到孙司令认亲。

现在他已经提前认亲了,就是不知道孙白伟之后会如何团聚。

也不知道纪挽月知道他陆时初才是她的白月光这个真相后,会不会发疯。

毕竟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孙白伟,眼里的温柔仿佛要溢出来一般。

“他没什么资格怪你,在我这里,不管什么事都没有你的事情重要。”

“你说是吧,陆时初。”

纪挽月转头看他,眼神立刻恢复了冷漠。

早已习惯的陆时初轻轻点头:“嗯,对,团聚可是大事。”

说着,他走进了客厅。

却在看到餐桌上摆满了一桌菜时愣住了。

跟过来的孙白伟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,故意大声炫耀:“这些都是妍姐姐精心做的,姐夫你经常吃,肯定都吃腻了吧?”

吃腻?

陆时初心里苦笑,他和纪挽月在一起两辈子,她都没下过一次厨。

自己每年辛辛苦苦做的年夜饭,她别说帮忙做,甚至连打下手都没帮过忙。

哪怕感冒发烧他病到起不来,也没给他做过一次病号饭。

原来不是不会,是不想,不愿意。

眼前这桌饭,是陆时初想了整整一辈子的东西。

现在好不容易吃到了,陆时初却觉得味道就那样,甚至是没有自己做的好吃。

原来,人有时候格外留恋的东西,其实并不都是好东西。

陆时初心口一阵阵发堵吃了几口,就放了筷子:“你们慢吃,我先去澡堂了。”

起了身,孙白伟还在身后说:“妍姐姐,姐夫不会还在生气吧?”

纪挽月冷冷道:“别理他,他就作,不用惯着他!”

陆时初眼睛轻轻一闪。

原来到现在,纪挽月还是只以为自己在闹脾气。

她恐怕不知道,三天前,陆时初和亲生父亲孙司令聊天时,他曾问他想要什么。

陆时初只说了句:“我想离开上海。”

孙司令立刻申请调去了无人知晓的偏远战备海岛。

只等他安排好一切后,就等陆时初过去了。

十天后,她口口声声不想理的陆时初就会消失不见。

今夜。

陆时初从衣橱里拽出一床被褥。

已经躺下的纪挽月见状,眉头紧锁:“你这是要干嘛?”

陆时初把被褥搁在自己睡觉的那一侧:“咱们都要离婚了,白伟住这儿,不好分房,咱们就分被褥睡。”

纪挽月脸色稍微沉了下来,陆时初没在意,继续说:“我记得你明天不用工作,正好去把离婚手续办了。”

说完,陆时初准备躺下。

纪挽月看着被推到自己身上的被褥,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不悦:“明天我没空。”

“那你什么时候有空?”陆时初转过头,面对着满脸怒气的女人。

“白伟等孙司令回来就会离开,就算你闹离婚他也会走,你适可而止吧,陆时初!”

“我是认真的。”

陆时初话还没说完,就被女人更加愤怒的话打断:“你少看些外国爱情小说,你不是简,我也不是爱德华,欲擒故纵这套对我没用!”

说完,纪挽月猛地转身,背对着他,不再说话。

陆时初眉头紧锁,她在生什么气?

是因为孙白伟要离开吗?

但他可能走不了了,因为孙司令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
晚上,陆时初接到了孙司令的电话,说海岛那边的新家已经安排好了,要亲自来接他,陆时初拒绝了。

他不想给已经做好准备假冒身份的孙白伟任何机会。

陆时初看着纪挽月起伏的背影,心里想:纪挽月,不管你愿不愿意,这个婚我们非离不可。

第二天。

陆时初起床时,纪挽月和孙白伟都已经出门了。

屋子里空荡荡的,桌上放着两根已经冷掉的油条,还有一张字迹工整的便条,与纪挽月的秀丽字迹截然不同。

是孙白伟写的。

【姐夫,妍姐姐要带我去云顶山峰爬山,去向菩萨还愿,桌上是妍姐姐炸的油条,特意留给你的。】

云顶山峰。

那山上有个非常有名的菩萨庙,许愿很灵。

上一世,陆时初经常请求纪挽月和自己一起去。

因为他们结婚多年,一直没有孩子。

但纪挽月从未陪他去过:“如果求菩萨有用,那全世界的人都能生孩子了!”

“陆时初,我们都是新时代的人,长在红旗下,你不要拖社会主义的后腿,搞那些封建迷信!”

她严肃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。

想到上辈子的自己,陆时初忍不住苦笑。

他瞥了一眼炸糊的油条,眼神冷冽。

孙白伟还是和上辈子一样,上不了台面。

陆时初拿起油条,连同装油条的碗一起扔进了垃圾桶。

就像狼心狗肺的孙白伟和偏心的纪挽月一样,他都不要了。

彻底从他的生活中剔除。

随便吃了几口早餐,陆时初就出门了,他忙着去找律师起草离婚协议,还要去办事处咨询改户籍的事。

“只要女方签字,去机关登记完成后,协议就生效了。”

律师事务所里,律师的这句话让陆时初安心了不少,只要纪挽月签个字,事情就好办多了。

陆时初接过律师起草好的离婚协议,长长地松了一口气。

谢过律师后,他起身离开。

刚到门口,却看到了本应在云顶山峰的纪挽月和孙白伟。

他们怎么会在这里?

“纪姐姐,我的户口还在南城,孙司令没回来现在也没有人接收我的户籍,我现在还是个黑户呢,如果被查到的话是要被驱逐的,我可怎么办?”

孙白伟眼泪汪汪的,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。

纪挽月却是轻描淡写地安慰:“别担心,你先在我们家落户,等孙司令回来了再转过去。”

孙白伟立刻破涕为笑,但又一脸担忧地说:“那这事不告诉姐夫吗?他要是误会了”

提到陆时初,纪挽月的声音下意识变得冷漠:“他误会不误会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不能再受一点点委屈。”

“我发过誓,只要你能回来,这辈子要是再让你受一点委屈,我都不得好死,天打五雷轰!”

陆时初听到这话,低声一笑,看着自己掐得发白的手掌,心想:纪挽月,你已经违背了誓言。

陆时初深吸一口气,没有继续看下去,转身要走。

背后却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:“陆时初同志,这是最新的改户籍相关政策资料,我刚刚忘记给您了,您拿回去看看怎么销户!”

陆时初全身一僵,立刻对上了纪挽月回头投来的惊讶目光。

就在那一刻,她大步流星地走到陆时初跟前,语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怒意:“你打算取消账户?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陆时初的心脏猛地一紧,他轻轻揉了揉手指,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
“我有个大学同学的母亲去世了,他让我帮忙了解一下取消账户的流程,这有什么问题吗?”陆时初平静地解释道。

纪挽月愣了一下,皱着眉头说:“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别的朋友?”

陆时初轻轻眨了眨眼,一丝苦涩在心头泛起。

纪挽月的眼中从未有过自己的身影,她又怎会知道自己是否有朋友呢?

但那已经不重要了。

“挽月姐,工作人员快下班了,我们先处理完,再和姐夫详谈吧。”孙白伟大大咧咧地插到两人中间,眼睛笑成了一条缝。

“姐夫,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们?”

陆时初摇了摇头:“不了,我还有别的事,先走了,你们忙。”

说完,陆时初直接绕过纪挽月,离开了。

纪挽月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,陆时初的宽容大度,不争不吵的态度,与前几天那个嫉妒敏感的他判若两人。

就在这时,孙白伟撅了撅嘴,一副为难的样子:“挽月姐,姐夫是不是又生气了?我不该拉着你陪我来。”

纪挽月收回了注视陆时初背影的目光,收起了思绪,轻蔑地说:“他生不生气,不重要,走吧,别管他。”

陆时初回到家后,就开始忙碌地收拾衣物。

他打算提前把自己的行李打包好,寄到海岛去。

婚后他没有添置过任何衣物,都是些旧的,看着这些衣服,他突然觉得寄过去反而显得累赘,于是下定决心没有装进袋子里。

收拾完毕后,他拿起东西准备出门,却看到不知何时回来的纪挽月。

她淡淡地瞥了陆时初一眼,递给他一个袋子:“给你的,看看。”

陆时初有些惊讶,伸手接过。

那是一条皮带。

陆时初疑惑地看着纪挽月:“怎么突然给我送东西?”

还是一条款式过时的皮带。

从前世到今生,陆时初还是第一次收到纪挽月的礼物。

纪挽月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皱眉,看着一脸平静的陆时初,按照她的想法,陆时初收到她送的东西应该很高兴才对。

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?

她刚想开口,房门打开了,孙白伟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冲到了纪挽月面前。

“挽月姐,我穿这身西装怎么样!”

纪挽月立刻被他吸引:“好看,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。”

孙白伟忍不住嘴角上扬,得意地看向陆时初:“姐夫,你觉得呢?我穿得好看吗?这是挽月姐特意给我买的,说这西装很适合我!”

陆时初的嘴角微微僵硬,这件西装,他很熟悉。

一直挂在百货商店最显眼的位置。

结婚那天,他和纪挽月逛街时一眼就看中了,他只是多看了两眼。

纪挽月却直接泼了一盆冷水:“这件西装抵得上你好几个月的工资,没必要穿这么奢侈。再说,你天天上班都在厂里,有穿它的场合吗?”

陆时初暗暗压下心中的酸楚。

是的,他结婚想穿西装是奢侈,对孙白伟却是慷慨大方。

钱花在哪里,爱就在哪里。

他那时候就该明白的。

还好,重生一次,他也有重新来过的机会。

思绪回过神来,陆时初扯出一抹笑容称赞道:“真的很好看,相信到时候认亲的时候,一定会更加帅气!”

孙白伟忍不住得意,又笑了。

他神清气爽地挽住纪挽月的手臂问:“挽月姐,买西装送的那条皮带呢?我想到时候送给我亲生父亲,他那个年纪肯定会喜欢的!”

陆时初握着皮带的手,隐隐发热。

突然间明白了,原来只是赠品啊。

想到这里,陆时初迎着纪挽月尴尬的目光,递给孙白伟:“在这里,你收好。”

赠品,他就不要了。

物归原主,他拎起行李袋,直接从纪挽月身边走过。

“陆时初,你拿行李去哪儿?”纪挽月冲他的背影问。

陆时初头也不回,随口说:“邮局。”

邮局?

纪挽月心中升起疑惑,他去邮局寄什么行李?

月色高悬时,陆时初才回来。

纪挽月已经躺在床上,见他回来,直接起身,压着心中的疑惑问道:“你去邮局干什么?!”

陆时初想了想,看着她清澈的眼眸,突然决定不再瞒她:“纪挽月,我可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。”

“什么亲生父母?你父母不是去世了吗?”

话一出口,纪挽月自觉失言,哑口无言,等他回答。

陆时初的心狠狠一抽:“去世的那两位是我的养父母,我是走丢的,现在我亲生父母找来了,要认我。”

纪挽月却是不信:“你开玩笑吧?”

陆时初却是失声一笑:“如果我说孙白伟不是你想找的白伟,你会怎样?”

话音未落。

纪挽月深邃的眼眸突然凝固,讽笑道:“你想说,其实你才是孙司令走失的儿子,白伟是冒充你身份的人?”

陆时初停下了脚步,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她:“假如我就是那个人呢?”

纪挽月一脸轻蔑:“别想太多,现实点,别做白日梦。”

“你说得对。”陆时初静静地注视着她。

纪挽月感觉今天的陆时初有些古怪,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说得太重了。

“算了,寻找亲人没那么简单,你爸也不可能像孙司令那样,一声令下就能找到你。”

“都已经结婚了,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
看着纪挽月不耐烦的神情,陆时初突然后悔自己刚才的自讨没趣。

他怎么就记不住教训呢?

上辈子,他不是没求过纪挽月帮他找亲生父母。

但那时她正忙着陪孙白伟认亲,适应新环境。

同样是冷嘲热讽:“你跟着孙白伟有意思吗?有那功夫幻想你爸是首长,不如脚踏实地工作。”

就因为纪挽月那句话,上辈子他彻底放弃了寻亲的念头。

好在这辈子他已经找到了亲人。

陆时初不再看纪挽月,低下了眼睛,平静地没有反驳。

“你放心,我已经没有寻找父母的念头了。”

因为他已经找到了,还有八天,他就要和在东山海岛的父亲孙司令团聚!

纪挽月看着陆时初关上门的背影,心里突然一紧,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不安。

她想一定是最近熬夜做研究的原因。

陆时初无父无母,像无根的野草,除了她,他再无依靠。

纪挽月自我安慰着,重新躺回床上。

第二天,陆时初中午找到了棉纺厂的直属领导。

他说明了自己要辞职的意图。

“我过几天就要离开沪城了,这几年多谢您的照顾。”

领导疑惑:“你年年都是我们厂的先进生产标兵,干得好好的,怎么说走就走?纪研究员知道吗?”

陆时初不想多说,只是淡淡一笑:“已经谈好了,她很支持我的决定。”

既然话已至此,领导也没再多问。

中午陆时初请领导去国营饭店吃饭,路上,领导既不舍又惋惜。

“小陆同志,咱们沪城的工厂人人都想挤进来,你却说走就走,真是可惜!”

陆时初附和一笑,刚想说话。

身后突然响起纪挽月尖锐的质问:“走?你要去哪里?”

陆时初身体一僵,转过身,面对纪挽月冰冷的眼神。

领导避嫌地走到前面,陆时初也恢复了平静。

他语气很轻地打断了纪挽月的疑虑:“不是我要走,是另一个同事。”

“不过,你怎么来了?”

纪挽月所在的研究所有严格的规章制度,工作期间非必要不能外出。

“我刚好办完事,来接你去吃饭。”

陆时初有些惊讶,这是上辈子从未发生过的事。

他示意地朝前面等他的领导努了下嘴:“不巧,我约了领导吃饭,改天吧。”

纪挽月却不同意:“不行,你去跟你领导说改天,先跟我走,我有很重要的事。”

陆时初对她不容拒绝的语气感到不悦,皱眉道:“你有事就直说。”

“离婚。”纪挽月不假思索,脱口而出。

陆时初震惊地捏了捏手心,露出不解的表情:“你说什么?”

纪挽月眉头拧得比他还紧。

“我今天去给白伟转户口,但那边不让,因为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
“他要落户,必须跟本地人结婚才行。”

陆时初恍然大悟般地一笑:“所以你想要和我离婚,和他结婚?”

纪挽月立刻反驳。

“不是真的离婚,是假的!等孙司令回来了,我就和他离婚!”

为了不让孙白伟成为黑户,她连这种荒谬的办法也想得出来。

陆时初嘴角微微一抽,还没开口表态,纪挽月就先怒了。

“陆时初,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?白伟从小被拐,流离失所寄人篱下,眼看马上能找回家了,你至于在这时候横插一杠子吗?”

孙白伟仿佛是纪挽月的命门软肋,不能碰,一碰纪挽月就像被点爆了炸药桶。

陆时初扯出一抹苦笑。

上辈子他羡慕极了孙白伟被纪挽月如珠如宝,珍重对待。

也幻想过有一天纪挽月能看到他的付出。

可惜,蚊子血变不成朱砂痣。

陆时初微微仰头,让凉风风干眼眶里湿润,很轻很轻说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
纪挽月怒气还在脸上,看着陆时初还泛红的眼角,哽了哽。

“你放心,等孙司令回来,白伟认完亲,我就和你复婚。”

陆时初没说好,也没说不好。

领导等他去吃饭已经等了很久。

“明天早上民政办事处,不见不散。”说完,他就朝前走去。

纪挽月,这次是你主动跟我离婚的。

往后余生,你不要后悔就好。

陆时初的同意来得比他预想的要迅速,纪挽月本应感到高兴。

然而,当陆时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时,纪挽月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烦躁。

自从提出离职后,陆时初不得不加班加点完成积压的工作。

等到他准备回家时,夜幕已经降临。

回家的路途上有一条昏暗的小巷,晚上鲜有人迹。

陆时初其实不太敢独自穿越这条小巷。

因为他曾在前世被流氓堵截,那次经历让他心有余悸。

他曾提议让纪挽月在下班后让研究所的车顺路载他一程。

但纪挽月却断然拒绝:“你一个大男人,走几步路怎么了?我研究院那么忙,还要顺路载你,你早点下班不就得了。”

“你要知道,我并不指望你加班能多赚几个钱。”

她的话语既决绝又尖锐。

陆时初想到这些,不由得拉紧了衣服,加快脚步想要穿过这条小巷。

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,他感觉背后有种无形的压力越来越强烈。

正当他加快步伐准备奔跑时,突然有人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。

“你跑什么呢?”

陆时初的呼吸一紧,被拉了过去。

纪挽月那紧绷的脸庞在他眼前放大,她用一种奇怪的神情看着他:“你心虚什么,大晚上的要去见别的女人吗?”

陆时初的心跳还在喉咙里,纪挽月的话直接点燃了他的怒火。

“都要离婚了,我见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吗?”

“那你呢,你大晚上不在研究所加班,为什么会在这里?要去见别的男人吗?”

“我是来...”纪挽月的话说到一半,后半句“我是来接你下班的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口。

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:“陆时初,我再强调一遍,我们只是名义上的离婚,只是权宜之计。”

月光冷清,纪挽月站在昏暗中,仿佛置身于深渊。

陆时初短暂的停顿后,努力让理智回归。

他本想反驳的话被咽了回去,毕竟都要离开的人了,没必要多费口舌。

他收回目光,轻声嘲讽:“离婚就是离婚,哪有什么真假之分。”

纪挽月皱了皱眉,放开了他的手,再次开口:“白伟在附近的百货商店买东西,我送你到巷口后你先回家,我去接他。”

陆时初苦笑,原来纪挽月是去接孙白伟,碰巧遇到了自己。

他没有让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,默默地继续前行,逐渐拉远了与纪挽月影子的距离。

这样也好,失望积累得越多,将来回忆起来就不会那么痛苦。

第二天,他们本应去民政办事处,但一大早家里却不见纪挽月的身影。

客厅里,孙白伟翘着二郎腿,用陆时初的茶杯喝着糖水。

他一副主人的架势:“姐夫,妍姐姐去买早餐了,你稍等一下,她很快就回来。”

“你马上就要和妍姐姐离婚了,心里不好受吧?多吃点,心里空了就填饱肚子,别亏待自己。”

孙白伟那张清瘦的脸,笑得人畜无害。

陆时初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淡淡一笑。

孙白伟这种两面三刀的作风,他在前世已经领教够了。

他在纪挽月面前总是装可怜,但私下面对陆时初时,却是挑衅十足。

“挺好的,我用过了的女人,你不嫌弃就好。”

陆时初不想浪费情绪,转身就要离开。

孙白伟却急了:“陆时初,妍姐姐说假离婚是骗你的,她从小就喜欢我,要不是我当初走丢了,现在跟她结婚的人应该是我!”

“识相点,离婚后就别缠着她,不然我会让我爸孙司令给你好看!”

突然提到孙司令,陆时初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涟漪。

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孙白伟一眼,不以为意地说:“是吗?那我就等着瞧了。”

他也急切地想见到孙司令,那个传说中的智勇双全的英雄父亲。

“记得转告纪挽月,我在民政办事处等她。”

陆时初拿起包准备出门。

“别等了,今天我不能跟你去离婚。”纪挽月拎着早餐进了门。

孙白伟突然站起身,碰到了板凳,陆时初的心也随之一沉。

他恼怒地脱口而出:“为什么?上午没时间离,下午去离也行。”

她怎么能再次变卦,自己的时间不多了,他必须在离开前离婚。

纪挽月从口袋里掏出电报,神秘地看着陆时初,一字一句地说。

“孙司令来电报了,说要他在棉纺厂工作的儿子给他回电。”

话音刚落,孙白伟立刻向陆时初投去了震惊的目光。

陆时初面对纪挽月的审视,坦白道:“我曾提过,我乃孙司令棉纺厂之子。”

到了这步田地,他已无意隐瞒。

纪挽月却皱眉,断然否定:“绝无可能。”

“电报里孙司令也说,他们儿子刚回沪城不久,而你却是土生土长的沪城人。”

原本紧张的孙白伟突然放松下来:“我就说我爸搞错了,他记岔了,以为我在棉纺厂工作呢!”

他的话让纪挽月的眼神柔和了一些:“那应该是孙司令记错了。”

陆时初的手松开了,心中却是一片阴霾。

尽管所有迹象都表明他是孙司令的儿子,纪挽月却不愿相信。

显然,他无法唤醒一个装睡之人。

就像他始终无法打动纪挽月的心。

孙白伟走了过来,脸上带着一丝忧伤:“我并不在棉纺厂工作,也一直没有工作,爸爸知道后,肯定对我失望透顶。”

纪挽月稍作停顿,转向陆时初:“时初,你能不能先把工作让给白伟?”

她说话时,没有丝毫犹豫。

陆时初心一紧:“我辛苦考上的工作,为何要让?”

他永远记得,那年冬天进厂时的严寒,他不分昼夜地学习,见缝插针地练习纺纱,手脚都生了冻疮。

那是陆时初度过的最艰难的冬天。

最终,他考上了。

兴奋地告诉纪挽月,却只换来一句:“棉纺厂谁都能进,你有什么好得意的!”

思绪回到现实。

“我话还没说完,我的意思是,等白伟回到孙司令身边,就还你一个更好的工作。”纪挽月严肃地说。

听到这话,陆时初轻笑:“要不,我们还是先把离婚手续办了吧。”

“太过贪婪,可能什么都得不到。”

纪挽月突然感到一阵心慌。

陆时初从她身边走过,带起一阵风,仿佛要随风而去。

他们最终还是去了民政办事处。

“两位在离婚申请书上签字即可。”工作人员递给陆时初和纪挽月纸笔。

陆时初毫不犹豫地签了字。

纪挽月看着坚定的陆时初,再低头看签字栏,感到呼吸有些困难。

她总觉得这个字签不得。

“怎么还不签?”陆时初催促道。

一旁的孙白伟也催促:“妍姐姐,你快签字啊,不然结婚窗口的工作人员要下班了。”

陆时初呼吸一滞:“你们打算离婚后就领证?”

这么急不可耐吗?

看着男人忧伤的侧脸,纪挽月心中更加混乱。

她想否认,但喉咙仿佛被堵住。

孙白伟已经替她回答:“是啊,拿了结婚证户口就办下来了,所以妍姐姐说越快越好。”

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。

陆时初轻轻一笑:“祝你们幸福。”

纪挽月心中更加堵得慌,这么善解人意的陆时初,她总觉得太不寻常。

但孙白伟的催促让她安慰自己,陆时初只是在闹脾气。

他一个孤儿,离开她能去哪里?

这样想着,她在离婚申请书上签了字,按下手印。

直到绿色的离婚证拿到手中。

陆时初终于松了口气。

离婚后,他就能转户口,彻底离开这里。

从此与纪挽月再无瓜葛。

与他的释然不同,纪挽月却是眉头紧锁。

孙白伟怎么催她去领结婚证,她都没有动。

她鬼使神差地跟着收好离婚证离开的陆时初,心中莫名涌起愧疚。

她快步追上陆时初,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。

“时初,等白伟户口下来,我们下个月就去复婚,我再带你去你一直想去的龙湖游乐园。”

陆时初边走边说:“不了,我最近很忙,还有事要办。”

东山是个战备海岛,地方偏僻,物资匮乏,他要去购置生活物品,还要给父亲准备见面礼,哪有时间去游乐园。

“行,那等事情结束以后再去。”纪挽月没有放弃,又追了上来。

结束?

陆时初脚步一顿,语气冰冷:“纪挽月,我们已经结束了。”

突然间,一阵风吹过脸颊。

“你刚才说啥?”

纪挽月没听清楚,孙白伟在她身后急促地喊道:“挽月,轮到我们了!”

“没事儿,就按你的计划行事。”

等她下个月来找自己复婚时,自己已经不在这里了。

陆时初深深地看了纪挽月一眼。

那深邃的目光,让纪挽月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“你想得对,那我先去和白伟领证了。”她的声音里满是满意的欣慰。

陆时初收回目光:“嗯,我先走了。”

纪挽月点了点头,然后转身准备离开。

但她又觉得有些不对,她回头看了看陆时初快速离去的背影,感觉那背影离自己好远好远。

心里也涌起了那种熟悉的不安。

但一想到陆时初和自己离婚后也只能待在自己家,没有其他地方可去,她又放心了,拉着孙白伟的手走向结婚登记处。

距离离开上海还有五天,陆时初正打算给孙司令回电报时,却先收到了孙司令的电报和办理户口迁移所需的户口本。

紧急电报:【父亲这边已经安排妥当,日夜期盼,只希望早日相见,贴身警卫将在后天到达接你离开。】

陆时初心中大喜,立刻拿着户口本直奔户籍办公室。

“你好,这是我要落户的户口本,请尽快帮我办理新身份证并迁移户口。”

工作人员一看是首长家属,原本需要一天的流程,两小时内就完成了。

拿到新的身份证,陆时初的眼睛微微湿润。

原来有了身份,办事这么方便,上辈子陆时初要出差,需要作为高级研究员的妻子出具证明。

但纪挽月却没放在心上,他好话说尽才得到她勉强的同意。

就这么一句话,她也舍不得给。

就在这一刻,陆时初突然发现自己对纪挽月没那么怨恨了。

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,再无其他。

没有了求而不得的爱情,却得到了宝贵的亲情。

想到父亲孙司令后来要亲自来接自己,陆时初感到全身都暖洋洋的。

但他没想到的是,纪挽月也收到了一份电报。

“时初,太好了,孙司令又发电报来了,说后天会派他的警卫来接白伟回去!”

陆时初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:“那太好了。”

他看着纪挽月脸上的兴奋。

心里暗想:希望你到时候真的会认为这是一个大惊喜。

旁边的孙白伟露出幸福的表情:“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我的司令爸爸了,我好开心!”

陆时初微微一笑,没有说话。

真到了那时候,孙白伟能笑得出来才好。

没有再和他们多说,陆时初回到房间收拾行李。

纪挽月进屋时,他正要出门。

她一脸惊讶:“你这是要干嘛?”

陆时初淡淡一笑:“我们已经离婚了,离婚的夫妻哪有再住在一起的道理。”

话还没说完。

“我们是假离婚,你出去干嘛!”

纪挽月的声音提高了,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。

眼看手上的行李要被她抢走,陆时初随机应变道:“邻里都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,新欢旧爱住在一个屋檐下,会被人说闲话。

“所以等复婚了,我再回来。”

这话一出,纪挽月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
她想说不用走,没多少人知道。

但想到孙白伟拿到结婚证回来后,就去跟邻居炫耀了。

影响确实不好,于是她又彻底闭嘴了。

见她沉默,陆时初拎紧行李,大步离开。

这一次,他头也没回。

而纪挽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心里莫名地酸涩了很久很久。

两天后,警卫到达的那天。

孙白伟穿着一身西装在客厅里来回踱步。

纪挽月倚在门口,满脸沉默,不自觉地张望陆时初每天下班回来的方向。

两天前他走后,真的没有回来。

事到如今,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了解陆时初。

“妍姐姐,姐夫真的会把工作让给我吗?”孙白伟一脸担忧。

纪挽月没有说话。

就在这时,孙司令的警卫来了。

他行色匆匆,带着询问:“请问这是孙司令儿媳妇纪挽月的家吗?”

“是是是,她就是纪挽月,我是她的丈夫,我就是孙司令的儿子!”孙白伟急切地和警卫对话。

警卫却后退两步,拉开距离。

“你不是照片上的人,你是谁?”

纪挽月浑身血液仿佛凉透,远处却传来陆时初的声音:“我在这里。”

好不容易见到陆时初,纪挽月却怒了,她几步上前:“你来捣什么乱!?”

陆时初看也没看纪挽月一眼:“是唐叔叔吧?您好,我是陆时初,孙司令的亲生儿子。”

警卫见到陆时初便笑了:“你果然和照片上一模一样,有一双跟司令一样清亮的双眼!”

纪挽月不可置信地走近:“唐叔,您说什么呢?白伟在这里呢。”

她边说边拉过孙白伟。

此时此刻,孙白伟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
陆时初怎么会是孙司令的儿子!

他拐走孙司令儿子的三姑说,孩子早被扔铁道上让火车轧死了!

如此,他才敢光明正大找孙司令认亲的!

警卫冷冷地看了眼纪挽月二人:“时初就是司令的亲生儿子,他们已经做了医学鉴定!”

纪挽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她惊讶地问:“啥?你说什么?”

她怀疑自己听错了,但看到警察那严肃的表情后,她更加困惑:“如果陆时初真的是孙司令的公子,那白伟又算什么?”

纪挽月伸手去拉旁边的孙白伟。

孙白伟眼中闪过一丝不安,警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,冷冷地说:“谁知道他是谁?敢冒充孙司令的儿子,肯定不是善茬!”

警察这话说得直截了当,孙白伟脸色一沉。

他转向一脸茫然的纪挽月,眼泪立刻流了下来:“挽月姐,我真的是白伟啊!”

“我小时候走丢的时候,是和你一起的,这些我没告诉你,是怕你心里不好受!”

这话一出口,纪挽月立刻露出了内疚的眼神。

陆时初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。

他想知道孙白伟到底是谁,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过去的事情。

陆时初记得,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,记忆也丢失了。

怎么会有人能这么清楚地说出过去的事情呢?

但纪挽月冷冷地说:“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孙司令的警察?”

“你不会是陆时初雇来的骗子吧?他一直声称自己是孙白伟!”

这话一出口,就等于相信了孙白伟的话。

果不其然,纪挽月下一秒转向陆时初:“陆时初,你胆子太大了,这种事你也敢做!”

面对这样的纪挽月,陆时初不想说话。

他淡淡地收回目光,看向还想说话的警察:“唐叔,既然他们不信,我们走吧。”

说完,陆时初直接转身上了远处的吉普车。

警察愣了一下,不满地看着纪挽月:“我是骗子?我看你是被迷了心窍!”

说完,警察直接转身上了车。

纪挽月见状急忙上前,透过车窗看着陆时初:“陆时初,你要去哪里,我允许你走了吗?”

陆时初不理她,看也没看她一眼,直接温和地说:“开车。”

纪挽月用力抓住车门把手:“陆时初,开门!你什么意思!”
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陆时初这才轻轻摇下车窗看着纪挽月。

“纪挽月,你记住,从你决定和我领离婚证的那一刻起,我们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

陆时初说完,不等纪挽月反应,直接关上了车窗。

车子随即启动,驶了出去。

纪挽月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,反应过来后,她真的慌了,要去追:“陆时初!”

但刚跑两步,孙白伟拉住了她:“挽月姐,我觉得姐夫就是故意的,你去追他也不会回来。”

“如果他真的想取代我的身份,那我让给他好了。”

孙白伟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,现在更要紧紧抓住纪挽月,让她相信自己就是孙司令的儿子。

就在这一刻,车子扬长而去,只留下一排车尾气。

纪挽月听了孙白伟的话,她愣愣地看着消失的车尾。

她轻轻咬牙切齿地说:“陆时初,到时候你会回来求我的!”

陆时初对她的话充耳不闻,仿佛置身事外。

纪挽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虑。

陆时初动真格的,纪挽月带着满腔怒火,领着孙白伟返回了家中。

孙白伟一踏进家门,就自告奋勇地开始打扫卫生。

纪挽月看着孙白伟突然变得勤快起来,眉头紧锁。

孙司令的警务员事件让她开始重新审视孙白伟。

她记得小时候的孙白伟性格温和,总是笑容满面,但如今,她几乎没见过他笑。

想到这,纪挽月忍不住问道:“你真的是孙白伟吗?”

纪挽月怀疑的口吻让正在擦桌子的孙白伟大吃一惊。

他转过头,表情痛苦:“挽月姐,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?”

“我从小就跟在你屁股后面跑,你最爱吃红烧肉,我最爱吃土豆丝,每顿饭桌上都必须有这两道菜。”

“那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。”

孙白伟说着说着,眼泪夺眶而出,纪挽月彻底慌了,她急忙起身,上前紧紧抱住他:“我相信你,我相信你!”

纪挽月突然想起,陆时初并不喜欢吃土豆丝。

这时,孙白伟又哭了起来:“我真的是孙白伟,为什么姐夫会是孙司令的儿子呢?他已经把你抢走了,现在连我爸爸也要抢走吗?”

纪挽月一时语塞,紧紧抱住他:“你放心,他肯定是在骗我们,说不定孙司令正在等你回去呢。”

实际上,自从孙白伟失踪后,纪挽月家与孙司令家的往来反而更少了。

她轻轻吸了口气。

孙白伟靠在她的肩膀上,眨了眨眼。

他眼珠一转,继续说道:“挽月姐,你说姐夫是不是嫉妒我啊?”

纪挽月一愣,她实在不敢相信这话会是孙白伟说的。

看到纪挽月沉默,孙白伟继续说:“我觉得姐夫一定是嫉妒我,毕竟,我爸可是孙司令,谁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伟大的英雄,受人尊敬的首长。”

纪挽月半信半疑地相信了孙白伟的话:“你放心,我会亲自去向孙司令报告,让他重新彻查这件事。”

孙白伟立刻露出了笑容。

在海上漂泊了两天,陆时初跟随警务员来到了孙司令的新驻地。

先是和父母亲热地叙旧,孙母抱着他哭了许久才去休息。

看到陆时初独自一人前来,孙司令问道:“纪挽月怎么没来?”

陆时初低头,轻声说:“我和她离婚了。”

“离婚了?”

陆时初以为孙司令会生气,毕竟在这个时代并不常见。

孙司令只是惊讶了两秒钟,就恢复了平静:“离婚了也好,我调查了一下,纪挽月确实配不上你,爸爸给你介绍一个好女人。”

“你的决定是正确的,我的儿子,就该拥有最好的。”

陆时初愣了许久,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反应。

眼前的孙司令,相貌英俊,五十多岁依然气场强大,他是一个严肃却又为孩子着想的父亲。

但陆时初刚想拒绝,孙司令却对着书房轻轻招手:“年静,过来。”

陆时初一愣,书房门缓缓打开,一个身穿军装、英姿勃勃的女人走了出来。

“真的是你吗?”

陆时初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。

那女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:“竟然是你。”

孙司令露出惊讶之色:“你们俩认识?”

“时初,这是我们部队的副司令,元年静,既然你们俩是老相识,那我就先去书房了。”孙司令脸上露出一丝看好戏的表情。

话音刚落,他就站起身走进了书房。

陆时初也有点尴尬地站了起来:“请,请坐。”

原来她叫元年静。

眼前这位女士长得很漂亮,和纪挽月完全是两种风格,仔细一看,甚至还有几分英姿飒爽。

元年静,五年前,他在餐馆打工时,遇到了一群小混混,看他好欺负,就找他麻烦。

陆时初也是个愣头青,面对这么多人也不害怕,而是狠狠地反击那些小混混,结果他们直接揪着他的衣领要打他。

骂骂咧咧地说道:“别敬酒不吃吃罚酒,你一个服务员,别跟我耍横。”

在这个时代,耍流氓可不是小事。

陆时初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胆的人,他看了一眼,估计是喝多了。

这份餐馆的工作来之不易,他只想息事宁人。

但对方显然不这么想,又抓住了他的手:“给我跪下!”

陆时初眉头紧锁。

元年静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,她一脚踢翻了那个小混混,挡在陆时初前面,表情严肃:“来,跪下,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跪?”

陆时初愣了很久,看着她把人送到警察局再回来和他告别。

“你是餐馆的员工,你受欺负,餐馆却不作为,这不是一个适合长期工作的场所。”她温和地对他说。

陆时初真的很感激她,但等他想起来要问名字时,她已经说有事先走了。

更让陆时初震惊的是,元年静是海岛部队的副司令,比纪挽月年纪大一些,但完全看不出来。

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:元年静还记得他。

孙司令告诉我,她的儿子找回来了,没想到会是你,看来你没有继续在那家餐馆工作了。”

陆时初微微一笑:“我没想到你还会记得我。”

元年静淡淡一笑:“我有超强的记忆力。”

一时间,气氛突然变得柔和,陆时初的耳朵不自觉地红了起来:“当年还是要谢谢你,不然我现在可能还在餐馆打工。”

是元年静的话启发了陆时初,他后来辞职,用仅有的积蓄去读夜校,白天帮人送菜,什么都做过。

直到后来遇到了纪挽月,才有时间准备考棉花厂的工作。

元年静摇摇头:“是因为,你本来就很优秀。”

陆时初微微睁大眼睛,只觉得空气清新,呼吸顺畅。

两人聊了一会儿,元年静部队还有急事,匆匆离开。

夜晚。

孙司令找到陆时初:“年静是我这些年看着成长的,她不会有错。”

“纪挽月是当年你奶奶定下的,变成这样,是当爹的对不起你。”

孙司令的意思是让陆时初和元年静多接触。

陆时初并没有考虑过再婚这种事,但作为父母,他知道孙司令失去儿子有多着急,也知道孙司令找他费了多少心思。

所以他温和地答应了:“我知道了。”

另一边,纪挽月经过千方百计的打听,终于打听到孙司令调到了偏远的海岛。

于是,她急忙带着孙白伟赶到了海岛。

纪挽月没有停留,直接去了孙司令的地方。

“您好,请帮我告诉孙司令,陆时初冒充她的儿子孙白伟,我带来了真正的白伟来见她!”

警卫以为是真的,急忙转身去通报。

几分钟后。

警卫出来,冷冷地看着她:“我们司令说了,不想见你。”

纪挽月一愣,警卫继续说:“我们司令的儿子叫时初,不叫白伟。”

“司令还说:欺负时初,辜负过时初的人,他不想见。”

孙白伟的脸色突然变得毫无血色。

他带着一副受伤的神情,凝视着警卫,质疑道:“这怎么可能?我是孙司令的亲生儿子,陆时初怎会取代我的位置?”

孙白伟边说边流泪,泪水让纪挽月的心都快要碎了。

她温柔地抱住孙白伟:“你们难道没看到吗?他才是孙司令的亲生儿子,为何不让他去见?”

警卫冷冷地哼了一声:“我自然听从司令的命令,相信司令的话,对于来历不明的人,我凭什么要相信?”

纪挽月一时语塞,孙白伟显得受尽委屈,呼吸都显得困难:“妍姐姐,一定是孙司令被姐夫欺骗了,他是如何冒用我的身份的?”

纪挽月扶着他转过身:“别哭了。”

她边说边回头望了望那深不可测的部队。

她坚定地说道:“白伟,放心吧,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揭露陆时初的假面具!”

她绝不允许陆时初继续在虚荣心驱使下走下去。

一旦揭露了陆时初,和他复婚之后,只要她好好地做他的思想工作,一切就能回到起点。

纪挽月默默地思考着。

与此同时,陆时初正在图书馆里埋头苦读。

这两天,他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:要考大学!

以前是因为抚养他长大的父母本来就不富裕,而且去世得早,根本没有机会上大学。6

过去的苦难已经结束,他想趁着年轻,让自己成长。

对于自己的决定,孙司令和孙母非常支持陆时初。

至于改姓这件事,孙司令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说:“虽然我们也很希望你能恢复原名白伟,但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。”

陆时初没有改名,在他看来,孙白伟这个名字已经不再属于自己。

至于考大学的复习,孙司令为陆时初安排了一位老师。

这位老师,毫无疑问就是元年静。

陆时初本想拒绝,但元年静却说:“时初,见到你时,我确实动了心,所以请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。”

陆时初这下无法拒绝了。

可能是因为元年静性格直率,又是曾经帮助过他的恩人,所以在听到这句话后,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。

“已经六点了,高考还早,早点回去休息,我送你。”

数学学完后,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

元年静站起身来帮他收拾东西。

陆时初点了点头:“好的,谢谢你,年静姐。”

元年静比他大五岁。

元年静笑着说:“跟我还客气什么,等你哥哥回来,我可能就没时间辅导你了。”

陆时初一愣,这才想起那个还未见面就去执行任务还未归来的亲哥哥。

他有点儿印象,上辈子孙白伟回去后,对他最好的就是这个亲哥哥了。

后来真相大白时,他已经快要死了。

也是这个哥哥满怀愧疚地握着他的手说:“如果有来世,我一定先认出你。”

陆时初笑了笑,他还是没有先认出自己。

出门时,元年静突然说:“后天有空吗?我带你去尝尝新开的全聚德怎么样?”

陆时初想说不用了。

元年静本来就很忙,他不想耽误她。

结果话还没说出口。

就遇到了怒气冲冲直奔而来的纪挽月。

陆时初愣了一下:“你怎么在这里”

话还没说完,纪挽月就怒斥道:“陆时初,你夺走了白伟的身份取代他,你真是无耻至极!”

孙白伟急匆匆地赶到,眼泪汪汪地问:“哥,你咋就替我顶包了呢?”

“你若想要我那当司令的爹,我可以拱手相让,但别抢人家的亲人行不?”

孙白伟哭得喘不过气,说得头头是道。

这番话引来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。

用现在的话来说,这就是典型的“男绿茶”。

陆时初眉头一皱,正要开口。

元年静却抢先一步挡在他前面,目光如刀地瞪着纪挽月:“你哪位?”

“这儿是图书馆,想闹事?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!”

纪挽月这才注意到陆时初身边还有个女人。

看着比自己更有气场的女人,此刻正站在她身边的陆时初。

她更是火冒三丈:“陆时初,你还要不要脸?”

“这才几天,你就勾搭上别人了?”

陆时初被她这么一骂,却依旧面不改色,他笑着从元年静身后走出来。

却接收到了元年静担忧的目光。

他轻轻摇头,然后转向纪挽月:“你说我冒充孙白伟,证据呢?”

“孙白伟,你说孙司令是你爹,亲子鉴定做了没?”

纪挽月一时语塞,竟然无言以对。

她看着仿佛变了个人的陆时初,只觉得心里更加空虚。

孙白伟此刻也说不出话来,毕竟他是假的。

万一真做亲子鉴定,那不就露馅了吗?

“时初,人不能一错再错,现在回头还来得及,你知道冒充别人的后果吧?”纪挽月试图委婉地威胁他。

陆时初却眼神一凛:“纪挽月,我们已经离婚了,请你带着你的男人离我远点!”

说完,陆时初直接向前走去。

纪挽月瞪大眼睛想要追上去:“陆时初,你胡说八道什么呢!”

这时,元年静伸手拦住她:“这儿不是沪城,你要是乱来,我不会放过你。”

元年静肩上的副司令徽章让纪挽月一愣,那气场十足,震慑人心。

纪挽月咬牙切齿:“我要见孙司令!”

元年静冷笑:“孙司令日理万机,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?”

一旁的孙白伟还在哭诉:“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?抢了别人的身份,还能这么嚣张!”

“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公道了?”

纪挽月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。

她忍不住放出狠话:“如果陆时初不让我见孙司令,那我就让全岛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!”

听到这话,陆时初停下脚步,转过身来:“我想知道,我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
纪挽月看了他一眼,呼吸微微一滞。

他的表情依旧平静,加上刚才和元年静之间的小动作。

气又忍不住上来了,她忍不住开口:“拈花惹草,出轨还不知羞耻的蠢男人。”

陆时初轻轻歪头。

看来真的是气极了,一向冷静的人,竟然会说出这种难听的话。

说完,纪挽月又看了眼比她高,比她英气的元年静和她肩上的徽章。

她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冲着平静的陆时初开口。

“还有你这个二婚的男人,哪来的胆量攀附上前途无量的副司令女人!”

纪挽月话音刚落,几秒钟后。

“啪”的一声,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她的脸颊上。

纪挽月抬起头,一脸震惊地捂着脸颊。

孙白伟惊慌失措地喊道:“你在干什么?打人!天啊,抢了别人的身份还打人!”

陆时初的眼睛慢慢变得通红,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:“纪挽月,我真是没想到,你竟然如此无耻,和我离婚的当天就和别人结婚,现在又跑来诬陷我。”

“就算我离过婚,那又怎样?我堂堂正正,光明磊落。”

纪挽月心里猛地一震。

实际上,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。

“时初,我刚才只是一时冲动,那不是我真正的意思。”纪挽月慌乱了几秒钟,急忙解释。

紧接着,元年静拉过陆时初:“这位同志,你口口声声说不是本意,那你考虑过你的一句无心之言,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困扰吗?”

这话让纪挽月的脸色一沉。

“你到底是谁,和他有什么关系!”

孙白伟也插嘴说:“妍姐姐从小就和我订了婚,离婚也是你同意的,你抢走了我的未婚妻还抢走了我的父亲,我只是结个婚,难道你后悔了?”

其实孙白伟也挺后悔的。

他不应该和纪挽月领证。

因为他看到元年静的职位,似乎比纪挽月还要高!

这让他怎么能接受?

孙白伟心想,如果不和纪挽月结婚,留下来,是不是现在就能和眼前这个比纪挽月还要英气的女人结婚呢?

“说了那么多,你还是没有证据证明你就是孙司令的儿子。”

陆时初转头看了眼元年静:“年静姐,既然他们这么想见我爸爸,怎么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得逞呢?”

元年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
“也是,司令日理万机。”

元年静说完转身:“各位,今天打扰了,我和时初无意打扰大家。”

“大家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。”

元年静说话干脆利落。

纪挽月看着陆时初的脸,他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。

只觉得心里慌得厉害。

难道,陆时初真的是孙司令的儿子吗?

如果是,那不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,自己却认不出来。

纪挽月不敢想象这个场景。

她觉得不可能,如果陆时初真的是孙白伟,那自己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?

众人觉得有趣,但人家都发话了,再待着也不合适。

所以人群渐渐散去。

陆时初也没有停留,直接离开。

纪挽月见状要追:“陆时初,你什么意思!”

“这位同志,你和时初已经没关系了,在新老公面前,叫别的男人的名字可不是什么好女人。”元年静再次挡在纪挽月面前。

几乎是一语击中了纪挽月心中最脆弱的地方。

她下意识地摇头:“不,我没有!”

她并没有真的想和陆时初离婚。

孙白伟见状觉得太不对劲了,难道陆时初真的是孙司令的儿子?

那他为什么现在才愿意相认呢?

但眼下最重要的事,是控制好纪挽月。

想到这里,孙白伟开口说。

“妍姐姐,姐夫到现在都不肯说自己是怎么和孙司令相认的,我怀疑真的有问题。”

“会不会是孙司令和姐夫达成了什么协议,所以才不愿意认我?”

这话一出,还没等纪挽月反应过来。

元年静忍不住笑出声:“你可真看得起自己。”

孙白伟的脸色突然变得僵硬。

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揭穿了秘密一样,让他心里难受。

然而,元年静说完这句话,便转身离去,她轻声呼唤:“时初,等等我。”

纪挽月的大脑一片空白,却看到陆时初真的停下脚步等她。

她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
就在这时,孙白伟又开口了:“为什么姐夫就是不让我们见孙司令,难道他就这么害怕我和孙司令相认吗?”

“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结?”

纪挽月其实想说的是:时初不是那种人。

记得当初救他的时候,陆时初曾经说过,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,他选择独自离开。

但战友们提醒他,他一个人孤零零的,会被人议论。

加上那段时间,她深深地被他吸引,所以决定与他结为夫妻。

婚后的生活其实还算美满。

但为何会变成现在的局面?

似乎是因为孙白伟的出现。

纪挽月不确定自己是否嫉妒那个女人,但在孙白伟说完那些话后,她的怒火迅速上升。

“我就不信在这里见不到孙司令!”

“白伟,你放心,我一定让陆时初给你一个说法!”

孙白伟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。

陆时初回到家,一进门就看到已经在家等候的孙司令。

“纪挽月找你了吗?”

孙母带着一脸的关切迎了上来:“我们的儿子受苦了。”

陆时初的呼吸稍微停顿了一下:“你们怎么知道的?”

但他明白,这是父母对他的关心。

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父母的关心了。

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。

孙母紧紧握住他的手:“别难过,那种坏女人,不值得你伤心。”

显然,外面发生的事情,包括纪挽月说了什么,孙母他们都是知情的。

这让孙母非常气愤。

孙司令皱着眉头说:“先吃饭吧。”

随即又想起来:“年静没一起来吗?”

陆时初愣了一下,轻声回答:“她部队有事,先走了。”

实际上,元年静是把陆时初送到家门口才离开的。

离开时还劝他不要多想。

“先吃饭吧。”

孙司令边说边走向餐桌,但还是忍不住问:“让你考虑年静的事情,你考虑得怎么样了?”

孙母顺势瞪了他一眼:“你急什么,就算儿子不结婚,又怎么了?”

陆时初轻轻一笑,没有说话。

耳边是父母争吵的声音,他只觉得这是一种幸福。

“我会好好考虑的,爸,但现在,我只想专心准备高考。”陆时初的语气非常坚定。

孙司令听后满意地点头:“考虑就好,我没有急着要你成家立业。”

“你哥哥还没结婚呢!”

听到哥哥,陆时初问:“哥哥,怎么还没结婚?”

按照前世的记忆,其实哥哥已经结婚了。

但来到这里后,别人没提,他也没问。

孙司令皱眉:“他说找不到你,他就不结婚。”

孙母也附和道:“是啊,小儿子回来了,我这心里总算踏实了。”

这时,电话铃声响起。

孙母急忙转身去接电话。

陆时初却愣住了。

找不到自己就不结婚。

难道这辈子的哥哥,正在履行前世的承诺吗?

如果不是这样,他又怎么可能不结婚呢?

陆时初突然感到紧张。

就在这时,孙母兴奋的声音传来:“小儿子,老孙,咱们大儿子要回来了!”

陆时初愣住了,突然间心跳加速。

不过,他转念一想,自己是亲生的,紧张个啥。

这时,孙司令真的笑了:“你回来真是太好了,咱们家终于团圆了。”

今晚,家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。

“爸,纪挽月铁了心要见你,看来不见你是不罢休的。”

陆时初最终向孙司令坦白了自己的顾虑。

他担心纪挽月会打扰到孙司令。

孙司令平静地看了他一眼:“别担心,这点小事我能搞定,她想见我,也不是那么容易的。”

“至于那个冒充你的人,我已经开始调查了,两天内就会有消息。”

陆时初愣了愣,随即笑了:“太好了。”

孙司令看着久别重逢的儿子,心中充满了满足。

小儿子回来了,大儿子也快了。

“等你哥回来,他会亲自处理这件事。”孙司令突然说道。

陆时初愣了几秒:“哥也知道这件事?”

孙司令点了点头:“能和你相认,是你哥先查出来的,他还信誓旦旦地说,你会来找我们,没想到他真的说对了。”

陆时初呼吸变得沉重。看来这个哥哥,真的和自己一样,重生了。

而且他甚至知道自己重生了。

他说的等来世会先来找我,看来是真的。

陆时初突然感到一阵难受,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,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。

“时初,你回来了,全家人都很高兴。”

“有什么心事或者不开心的,虽然爸爸没怎么和你相处过,但你可以和你妈妈说,她从你失踪那天起就没睡过一个好觉。”孙司令提到孙母时,眼中满是怜惜。

陆时初忍不住点了点头:“我明白。”

他现在既没有心事,也没有不开心。

爸爸很爱妈妈,也很爱他,他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。

以前他也曾责怪父母为什么要抛弃自己,但现在,陆时初不再这么想了。

失去的孩子也是父母的心头肉,因为孩子失踪而家庭破裂的例子比比皆是,只有养过孩子的人才知道孩子失踪后的那种焦虑。

即使他不是那个孩子的亲生父母,也倾注了心血去照顾。

哪怕他最后那样对待自己。

陆时初更能体会到作为父母的心酸。

又和孙司令聊了一会儿,大家才各自休息。

第二天。

据说今天是哥哥回来的日子,估计要到晚上。

“儿子,今天我亲自下厨。”

“这是你回来后的第二个团圆日。”孙母一大早就叫醒了陆时初,要带他去买菜。

陆时初当然乐意。

孙司令忙于工作,派人跟着。

菜市场离家属院不远,所以很快就到了。

“儿子,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土豆丝。”

“现在还喜欢吗?”孙母拉着他的手,好像生怕他会突然消失。

陆时初停顿了一下,摇了摇头:“不喜欢了。”

小时候确实喜欢,但在养父母家,天天都是土豆,各种做法都吃遍了,早就吃腻了。

孙母愣了一下,眼中又添了几分心疼。

“好,那咱们以后天天吃肉。”

孙母吸了吸鼻子,她不用问也知道儿子在外面受了多少苦。

这时,突然有人冲出来喊道:“妈,我才是你儿子!”

陆时初一看,原来是孙白伟。

孙白伟一个箭步冲到孙母跟前,紧紧抱住她的腿,泪水夺眶而出。

“妈,我是白伟啊,你怎能把我当成别人呢?”

“你可知道,我为了找到你们,费尽了多少心血?”

孙白伟不停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。

孙母眉头紧锁,陆时初也皱着眉头,俯身一把将孙白伟拉了起来:“孙白伟,不管你是谁,别来打扰我妈!”

孙母紧握陆时初的手,对孙白伟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悦。

“这位先生,怎能随意认人呢?”

“我的儿子明明就在这里,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别人?”孙母好不容易找到了陆时初,经过千方百计的确认,他才是自己的儿子。

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自己和儿子的团聚。

孙白伟的脸色一沉。

“妈,我是白伟,小时候我最爱土豆丝,和妍姐姐一起玩的时候走丢了,你怎么能把我从记忆中抹去呢?”

孙白伟的声音高亢,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。

孙母也是一愣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孙白伟擦去眼泪,坚定地说:“因为我才是你的儿子!”

陆时初眯起眼睛,抬头,看到了远处的纪挽月,她也恰好看到了他。

两人的目光相遇,纪挽月似乎有些心虚,迅速避开了视线。

陆时初嘴角微微一抽,原来如此。

孙母摇头:“不可能,我的儿子只能是时初!不管你是从哪里得知我儿子的信息,但你绝不可能取代我的儿子!”

孙白伟心里暗自咒骂。

他本想利用孙母内心的脆弱,没想到孙母竟然这么难以对付。

陆时初挡在孙母面前:“孙白伟,你似乎对我小时候的事情了如指掌,但你忘了。”

“我是被拐卖的,被卖到了连灯都开不起的乡下,只能靠土豆充饥,所以我对土豆丝没有好感。”

“而且我的记忆已经在风雨中消磨殆尽。”

“你记得这么清楚,很难不让人怀疑你别有用心。”

陆时初条理清晰地说完,孙母眼眶一红:“儿子,我的儿子受苦了。”

远处的纪挽月紧抿着唇,听到这话也是一震。

是吗?

白伟当年失踪后,是被人拐卖了吗?

“你应该庆幸我被人拐卖后遇到了一对善良的养父母,不然我根本无法找到我的父母。”陆时初痛恨人贩子。

也痛恨眼前这个想要冒名顶替的人。

孙白伟呼吸一滞,他忍不住开口:“妍姐姐,我才是白伟对不对?你替我说话啊?”

孙白伟其实心里很没底,他没想到陆时初会突然间诉苦。

纪挽月这时不得不站出来。

看到孙母,她轻声开口:“伯母,他确实是白伟。”

孙母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纪挽月了。

“纪挽月,你口口声声说时初不是白伟,却忘记了白伟因为你而失踪,吃了多少苦。”

“你口口声声说不结婚等白伟回来,可最终却嫁给了别的男人,还不懂得珍惜。”孙母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
纪挽月听得脸色一白。

陆时初扶着孙母:“妈,我们走。”

纪挽月却不想让陆时初离开:“时初,你别骗人了好不好,你真的不是白伟啊!”

“就算是再生气,也不要这样骗人啊!”

陆时初被她的话逗笑了。

正想开口,背后却传来一道响亮的男声:“你说他不是白伟,他就不是了吗?”

这声音听着耳熟,陆时初心里一动。

他愣了愣,孙妈妈却抢先一步转过身来:“庭深,你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?”

孙妈妈眼中掠过一抹惊喜。

陆时初突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,他扭头,与孙庭琛目光相遇。

孙庭琛眼中闪过激动,快步走来:“妈,时初,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。”

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陆时初。

他也没想到自己死后还能重生,这次,他决心不让陆时初再漂泊无依。

孙庭琛本打算自己去找陆时初。

但渐渐地,他觉得事情不对劲,陆时初的变化太大了。

孙庭琛开始怀疑陆时初是否也和自己一样重生了。

所以他会不会亲自回来见父母。

孙庭琛不想破坏他的计划,便忍到了今天。

陆时初一看到他,就明白了一切。

“哥。”

他终于能完整地叫出这个称呼。

孙庭琛得知真相时,已经被孙白伟的儿子拔掉了呼吸器,生命垂危。

孙庭琛眼眶一红,紧紧抱住陆时初:“时初,哥终于见到你了!”

这一世,他不会再让自己的弟弟受一点委屈。

旁边的纪挽月呆立当场。

孙庭琛是什么人,她心里清楚。

孙庭琛是真心疼爱弟弟的,这么多年来,他一直在寻找孙白伟的踪迹。

如果她身边的人真的是孙司令的亲生儿子,孙庭琛自然会认出来。

想到这,纪挽月感到一阵寒意。

如果陆时初真的是孙白伟,那他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白伟。

自己嫁给他,又主动和他离了婚,纪挽月感到呼吸困难。

这时,另一边的孙白伟也感到浑身发冷。

陆时初竟然真的是孙白伟!

“哥,我没事。”陆时初知道孙庭琛此刻在想什么。

他轻轻地拍着男人的背。

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。

孙妈妈这时露出了喜悦的神色: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

孙庭琛又抱了一会儿,才放开他。

“纪挽月,我说过我不想再看见你,你带着一个黑户,父母还是人口贩子的人来我家,到底想干什么!”

孙庭琛怒视纪挽月。

其实昨天他还在调查的路上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巧合,竟然真的得知孙白伟原名并不是孙白伟。

而是拐卖陆时初父母的亲生儿子。

得知自己要入狱,特意把陆时初的信息告诉了他们的儿子,让他来冒充孙司令的亲生儿子。

听到这些,陆时初明白了。

明白了孙白伟为什么那么清楚自己的信息。

纪挽月却僵硬地站在原地,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一旁脸色苍白的男人:“什么?”

“你是人口贩子的儿子?”

孙白伟摇头:“不,不是这样的,我不是。”

孙白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这么快暴露。

但孙庭琛显然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。

“冒充司令的儿子,欺骗他人,有什么事去警察局再说!”

“还有,孙白伟这个名字,不是你配叫的!”

“哪怕是时初不喜欢,你也不配。”

孙庭琛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,陆时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。

心里却感到无比的痛快。

纪挽月仿佛被定住了一样。

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孙白伟竟然绑架了白伟,还打算取而代之。

她身体僵硬地扭过头,呼吸急促地盯着孙白伟:“他说的都是真的?”

孙白伟摇了摇头:“不是那样的,我父母告诉我我是被领养的,让我去找我的亲生父母!”

“我才是被拐走的那个!”

孙庭琛却冷笑一声:“有什么话,去警察局说吧,我这儿可不是哭几声就能解决问题的!”

孙白伟的表情凝固了。

他没想到孙庭琛会这么无情。

纪挽月此刻真的说不出话来,她蹒跚地向前走,茫然地看着陆时初:“所以,你真的是白伟?”

陆时初眨了眨眼:“我从来没骗过你,早就跟你说过,我是孙司令的儿子。”

陆时初看着纪挽月那受挫的样子,心里暗爽。

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。

纪挽月的眼眶渐渐泛红,孙白伟在身后喊道:“妍姐姐,你要去哪里?别忘了,我们已经结婚了!”

突然,纪挽月全身僵硬,呼吸急促。

孙庭琛冷笑:“那正好,你自己亲自去警局,看看这个冒牌货怎么解释。”

孙庭琛对这个冒充白伟的男人恨之入骨。

上辈子他们家被他耍得团团转,直到最后才知道真正的白伟是谁,却已经无法挽回。

孙白伟看到了孙庭琛眼中的怒火。

他不明白,为什么孙庭琛会这么讨厌他?

明明他已经伪装得天衣无缝。

但现在多说无益,因为警察已经被孙庭琛叫来了。

纪挽月却不肯:“时初,我们不是说好要复婚的吗?”

陆时初就是她的梦中情人,她怎么可能放弃陆时初不管?

但纪挽月后悔了,后悔没有早点认出陆时初。

陆时初嘴角微微一抽:“这位女士,我想我应该告诉过你,我们已经离婚了,不会再复婚,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
孙庭琛更是不悦:“你算什么东西,还想打我弟弟的主意?”

纪挽月呼吸一滞,她摇头:“不,不应该是这样的!”

但孙庭琛已经挥手:“警察同志,就是他想冒充我父亲的儿子,麻烦您处理一下。”

孙庭琛冷冷地瞥了一眼想要逃跑的孙白伟。

孙白伟立刻被控制住,动弹不得。

刚才还在看热闹的群众忍不住议论起来。

“原来是冒牌货,刚才哭得那么惨,我还以为真的是他儿子呢!”

“对啊对啊,现在什么骗子都有!”

“人贩子的儿子冒充司令的儿子,天哪,还有没有天理了?”

“警察同志,这种人一定要严惩啊!”

众人议论纷纷。

孙母也跟着说:“警察同志,我的儿子因为他父母在外面流浪了二十多年,请你们不要放过这一家骗子!”

说着说着,她流下了眼泪。

陆时初连忙安慰:“妈,我已经回来了,以后都不会再失踪了。”

警察同志也说:“请您放心,这是我们的责任!”

说完,警察带走了试图辩解的孙白伟。

孙庭琛也转身:“走吧,妈,弟弟,我们回家。”

没有人理会被留在后面的纪挽月。

“时初,我不能没有你!”

“你知道的,我为了找到你费了多少劲,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呢?”

纪挽月的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麻。

她心里清楚得很,陆时初一旦走掉,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
纪挽月实在不想失去他。

“纪挽月,你真是个甩不掉的影子。”

“我弟弟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,我希望你不要来搅局!”

孙庭琛对纪挽月的恨意深重,弟弟因为她而失踪,嫁人后却不尽妻子之责,更糟糕的是,她嫁的人竟是自己的亲弟弟。

因此,孙庭琛无法对纪挽月保持冷静。

陆时初愣了一下,似乎明白了孙庭琛的言外之意。

纪挽月摇了摇头:“不,这不可能,他才和我离婚,怎么可能会立刻和别人结婚呢?”

“他一个离过婚的人,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他?”

孙庭琛脸色一沉,正要反驳,陆时初却打断了她:“纪挽月,你可以一边离婚一边结婚,而我却是过了好几天才和别人结婚,你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呢?”

“如果你想要公平,那就先从自己做起。”

孙庭琛听得更加愤怒。

竟然是一边结婚一边离婚!

孙母更是气得不行:“真是不知好歹!”

“以后离我们时初远点!”

“我们家不欢迎你这种朝秦暮楚的女人!”孙母说完,便拉着陆时初准备离开。

“你离婚是对的!”

孙母眼中满是怒火。

纪挽月满脸羞愧:“不是这样的,我只是因为白伟回来了,感到内疚,我只想给白伟一个家。”

“我没有其他意思,我不知道他不是白伟,也不知道时初就是白伟,否则我绝不会离婚的!”

孙庭琛听完,冷笑一声:“连查都不查就听信谣言,要你这种女人有何用?”

说完,孙庭琛转身,对陆时初说:“走,我们去买菜,回家吃饭。”

陆时初点头,不再看纪挽月一眼。

但纪挽月忍不住喊道:“时初,你别和别人结婚,我这就回去和孙白伟离婚,等我回来我们就复婚,好不好?”

不管纪挽月怎么叫喊,陆时初都没有回头。

纪挽月彻底失去了平衡,向后退去。

难道,她和陆时初真的没有未来了吗?

纪挽月不愿相信。

一定还有机会的!

买完菜回到家。

厨房里出现了一个忙碌的身影。

“年静!”

孙庭琛看起来和元年静很熟,一进门就聊了起来。

用着他们特有的打招呼方式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司令说家里没人,让我来做饭。”元年静说完,看了一眼门口正在换鞋的男人。

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
孙庭琛笑容满面:“那真是太好了,可以尝到大厨的手艺了。”

听到这话,陆时初下意识地看了过去。

与孙庭琛目光交汇。

“弟,我跟你说,元年静做饭可是一绝。”孙庭琛仿佛在夸自己一样自豪。

陆时初看了元年静一眼,害羞地笑了:“好啊,那我可得好好期待了。”

气氛突然变得热烈起来。

原本打算做饭的孙母看到这一幕,反而走进了书房,不再打算做饭。

几分钟后。

孙庭琛去洗澡了。

厨房里,元年静叫了陆时初一声:“时初,帮我个忙!”

陆时初一愣,急忙站起来走进厨房。

胸前递来一束黄色的花:“时初,恭喜你,终于团圆了。”

陆时初对黄色情有独钟。

但他从未向人透露,所以当看到那束花时,他愣了一下。

纪挽月从不记得自己对什么感兴趣,即便记得,也会觉得自己是自寻烦恼。

然而元年静没问什么,却清楚她所钟爱的东西。

直到元年静的声音响起:“你刚回来时,我没送你礼物,是因为你哥哥还没回来。”

“现在庭琛回来了,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团聚。”

陆时初脸颊微红,接过礼物:“谢谢你。”

元年静摇了摇头,语气柔和:“不用谢,时初,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。”

“我不急着要你回答,但希望你不要再被过去的记忆束缚。”

元年静的话既充满感情,又严肃。

这让陆时初的表情微微一怔,随后轻轻一笑:“好的。”

其实他早已忘记了过去的事情。

但说出来,可能没几个人会信。

所以,他选择保持沉默。

“好了,厨房脏,你快出去坐吧,很快就能开饭了。”元年静满意地一笑,催促陆时初离开。

陆时初看到地上未剥的大蒜,忙说:“我帮你忙吧?”

元年静看了他一眼:“可以,只要你不介意厨房的烟味。”

没有遭到拒绝。

陆时初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,他轻笑道:“我在餐馆学过不少烹饪技巧,哪会这么容易嫌弃。”

只是,他们家团聚,让元年静来做饭,这算怎么回事?

陆时初不知想到了什么,脸上泛起一丝红晕。

元年静轻声说:“以后你不需要做这些。”

“时初,你值得更好的。”

元年静的语气中带着心疼,让陆时初愣住了。

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元年静:“年静姐,其实我并不值得。”

“我是个离过婚的男人,如果你真的和我在一起,只会让你被人嘲笑。”

加上自己连大学都没考,更配不上元年静了。

她是副司令,与自己在一起,太委屈。

元年静皱眉:“时初,不许你这么说自己,在我眼中,你是一个自力更生,非常出色的男人。”

“国家在发展,每个人的思想也不应停滞,不应让传统观念束缚自己,你看我,是个女人,大家都说军人应该是男人,我不也闯出来了。”

这番话非常坦诚,让陆时初感到心跳加速。

思想应该觉醒,但在这个时代,哪有那么容易。

但他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元年静口中说出,因此更加敬佩元年静。

“我知道,只是不想拖累你。”

但陆时初不得不承认:这样的元年静真的很有魅力。

元年静看着蹲在地上剥大蒜的陆时初,轻轻地蹲下:“时初,看着我。”

陆时初下意识地抬头,与元年静目光交汇,呼吸交织,非常接近。

陆时初的表情一愣,有些害羞。

“怎,怎么了?”

元年静轻轻抬起眼睛,眼中多了一份坚定:“时初,你不要低估自己。”

“我既然这么说了,就表明我决心去实现。”

“我可以坦白告诉你,我真的很喜欢你。”

陆时初呆住了。

元年静的直截了当让他始料未及。

“啥原因?”

他不由自主地问出声,心里清楚自己没啥让人青睐的长处,怎会有人对他倾心呢?

元年静平静地瞥了他一眼:“你的坚持,你的感性,还有你在餐馆里,始终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。”

元年静的话语如同和风,缓缓吹拂,悄悄钻进陆时初的耳中。

有点痒,却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。

“时初,其实我本想回来找你,可当我回来时,你已经不干了。”

“之后,我想再找你,你却已成家。”

“那会儿,我正忙于工作,为了晋升。”元年静说得轻描淡写,却仿佛历经了漫长的岁月。

陆时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元年静说她五年前就对他有好感了。

“年静姐,让我消化一下!”

陆时初的脸涨得通红,他猛地站起身,冲出了厨房。

他从未被表白过,即便是纪挽月,也只是问他是否愿意结婚,她只说:“我们现在这样不好,你也应该担起责任,结个婚,堵住别人的嘴。”

那时,陆时初以为担责任就是表白。

结果,担责任就只是担责任。

陆时初冲进卧室,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胸膛,只觉得心跳得飞快。

他全身像火烧一样。

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心动吗?

与此同时。

元年静靠在门边,静静地凝视着前方。

她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,会不会把陆时初吓一跳?

“你这姑娘,真行,就这么直说了!”

孙庭琛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。

元年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怎么提前回来了?”

孙庭琛把孙白伟被冒充,父母是人贩子的事告诉了元年静。

元年静皱眉问道:“都抓到了吗?”

孙庭琛点头:“抓到了,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他们!”

元年静松了口气:“如果他没失踪,我可能也遇不到他。”

孙庭琛一愣。

元年静接着说:“我宁愿他没失踪,哪怕我遇不到他,他受的苦太多了。”

“如果将来我有机会,我会让他享受最好的幸福。”

这话让孙庭琛不禁眼眶泛红。

他的弟弟前世今生都吃了不少苦,哪怕他一辈子不结婚,孙庭琛也能养他一辈子。

至于元年静,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,是同一个地方的战友,是经过考验的。

如果上辈子能早点知道,他的弟弟也不会遭受那么多苦难。

“记住你说的话,如果没做到,我不会放过你。”

即使八字还没一撇,陆庭琛还是先警告了。

元年静没有争辩,反而顺着说:“如果我像纪挽月那样,我会先打自己一巴掌。”

陆庭琛轻笑:“这才对。”

吃完饭,元年静已经离开了。

几个人聊了一会儿,都睡着了。

但陆时初却睡不着,他的脑海中全是元年静向他表白的场景。

直到现在,陆时初还是不敢相信元年静喜欢的人是自己。

这一夜,他就这样熬到了天亮。

第二天,他顶着黑眼圈起床。

却被家人告知:“纪挽月昨天来了,在门口等了一整夜,今早被送去警局了。”

“啥情况?”

“已经送警察局了,她到底干了啥?”

陆时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以为自己听岔了。

他认真听了听,确认自己没听错。

孙母嘴角抽了抽,摇了摇头:“昨天她跑到我们家属院门口,嚷嚷着要我们还她男人,闹得邻里不安。”

陆时初感到难以置信。

纪挽月怎么会变成这样?

这时,孙庭琛走进来:“那女人吵着要见你,不见你就闹个不停,她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?”

他语气中满是不满。

陆时初皱了皱眉:“那我再去跟她说明白。”

看来她不撞南墙不回头。

孙庭琛皱眉:“行,我送你去,有需要就叫我。”

陆时初刚要点头,孙司令从书房走出来:“你还有事要忙,我叫年静陪他去。”

陆时初一愣。

自从昨天元年静表白后,他就没跟她说过话。

他刚想拒绝。

孙司令对陆时初说:“如果那家伙说些不中听的话,不用给她面子。”

陆时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
等他反应过来,元年静已经站在他面前。

“走吧。”

元年静从吉普车上下来,帮陆时初打开了车门。

她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,依旧英姿飒爽。

这让陆时初显得更加不稳重。

陆时初咬了咬牙上了车:“谢谢你,年静姐。”

元年静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:“咱们之间,不用客气。”

“时初,我昨天的话是真心的,告诉你并不是要逼你做决定,而是想让你更了解我这个人。”

陆时初微微一愣,转过头:“好的。”

元年静说话时真的很温柔。

温柔得让陆时初都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警局。

“有事就跟我说,我就在门口。”元年静站在审讯室门口。

陆时初向她轻轻点了点头:“好的。”

不知为何,有了元年静的话,他真的感到安心了一些。

陆时初刚走进审讯室,就听到纪挽月的声音:“这是我的男人,我的男人,放我出去!”

陆时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。

一夜未见,纪挽月一脸疲惫。

整个人似乎都老了几岁。

“时初,你是我的男人对不对?我们已经结婚三年了,你怎么可以抛弃我呢?”纪挽月看到陆时初出现,眼睛亮了起来。

陆时初愿意出现,心里还是有她对不对?

陆时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:“不好意思,我只是按警察的要求来的。”

纪挽月脸色一变:“不,不是这样的。”

陆时初轻轻闭上眼睛,再睁开,眼里只剩下冷漠:“纪挽月,我还要告诉你多少次,我已经不喜欢你了。”

“我们的离婚是认真的,不是开玩笑,我问过你好几次,你是不是真的要离婚,你回答:是。”

“既然已经这样,就不可能再有复合的可能了。”

纪挽月听得心如刀绞:“不,不要!”

“你是我的男人啊!”

陆时初微微一笑:“你的男人,丈夫,是户口本上的孙白伟。”

说到这里,他走到审讯室门口打开,与外面的元年静目光相遇。

在纪挽月难以置信的目光中,他轻声说:“而我,有了新的未婚妻,元年静,你认识的。”

“我马上就要结婚了,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。”

刚刚说完,屋子里突然安静了好一会儿。

元年静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话,她愣了一下,然后看了看陆时初,他对她使了个眼色,元年静立刻就懂了他的意图。

虽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,但她还是笑着回应:“对,我的未婚夫。”

至少,她可以堂堂正正地说出这三个字。

陆时初的耳朵有点发热,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脑子短路了,他竟然觉得这三个字特别悦耳。

当然,这里最不能接受的,就是坐在一旁的纪挽月。

她拼命摇头:“不可以,我不同意!”

“陆时初,你是我的,怎么能和别人结婚!”

纪挽月的尖叫声引来了警察:“谈话结束了,你可以离开了。”

纪挽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时初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,他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。

难道陆时初心里真的没有自己的位置了吗?

纪挽月感到心里特别难受。

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?

难道就因为她对孙白伟好吗?但那也是自己被蒙在鼓里才会发生的事啊!

纪挽月无法理解,也不想接受这样的结局。

但现实却不得不接受。

离开警局后。

陆时初向元年静道歉:“年静姐,不好意思,我不该拿你当挡箭牌,希望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
他确实是一时冲动。

他就是想以牙还牙。

元年静微微摇头:“没关系,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,我会更高兴。”

“但我很开心,你在做决定的时候,想到的人是我。”

陆时初被这句话弄得耳朵一阵红,他尴尬地转过头:“年静姐,我们回去吧。”

这个答案,他其实可以现在就告诉元年静。

但真正想要拒绝的时候,他却犹豫了。

如果可以,元年静是个很好的人,但现在的他做不了这么大的决定。

也做不了。

害怕被欺骗,也害怕再次被辜负。

所以,还是再等等吧。

陆时初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。

车子开到半路,元年静的BB机响了。

她拿出来一看,对陆时初露出一丝歉意:“时初,不好意思,得麻烦你陪我去趟部队,有点急事,忙完了再送你回去。”

陆时初连忙说:“不用了,这里离家不远,我可以自己走回去。”

他又不是部队的人,去部队干嘛。

但元年静坚持:“虽然不远,但不安全,这边偏僻,最近发生了一起杀人案,凶手还没抓到。”

陆时初愣了一下。

他竟然没听说过这事。

“怎么回事?”

上辈子好像隐约听说过,但陆时初已经记不清了。

“那个男孩是半夜下班时出事的,脖子以下都被分了。”

元年静说这话时很愤怒,陆时初听着也特别不是滋味。

他咬着牙:“真是畜生!”

元年静叹了口气:“现在不知道凶手在哪儿,怕他再作案,所以这段时间,你最好别出门,就在家里复习。”

陆时初点了点头。

不知不觉就到了部队,元年静的办公室。

元年静匆匆离开,陆时初坐在这里等她。

元年静的办公室很简洁,陆时初打算起身看看。

门突然被推开,一个穿白大褂的男生走了进来,一脸敌意地看着他:“你是谁,怎么在元副司令的办公室?”

陆时初眉头紧锁。

“你又是何方神圣?”

面前的男子面容俊朗,但神色不善,似乎隐藏着一股怒火。

陆时初对这家伙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。

“别管我是谁,先回答我的问题!”男子的语气极为傲慢。

仿佛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。

这让陆时初感到格外的反感。

“我凭什么要告诉你?”本想站起来的陆时初又坐了回去,不满地盯着他。

男子的脸色一变:“我没见过你,谁知道你是不是来刺探情报的,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,给我滚!”

他那嚣张的态度。

只会让陆时初觉得可笑。

“我为什么要滚?我是元副司令亲自带进来的,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间谍了?”

“真是荒谬。”

说到这里,陆时初突然明白了。

这不会是元年静的追求者吧?

心里怎么有点不是滋味呢?

想到这,陆时初的眼神更加低垂。

男子的表情更加僵硬。

“我不信,元副司令从没带人来过她的办公室,你是怎么混进来的!”

陆时初觉得眼前的人太好笑了,一提到元年静他就激动得像炸了毛的猫。

看来真是元年静的追求者。

“你是说,这么大的军队,这么多人守卫的军队,我想进就进?”

陆时初只觉得太好笑了。

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呢?

“你知道我干爹是谁吗?”

“敢这么跟我说话?”

男子又开始威胁。

陆时初不想理他,只是淡淡地说:“你想让我走可以,让元年静亲自来让我滚。”

男子的表情彻底沉了下来,快步上前,伸出手想要打陆时初的脸:“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
陆时初侧身一躲,冷冷地看了他一眼:“部队也教你这样随便打人吗?”

“我爹可是部队的司令员,你敢躲我的巴掌?”

男子更加嚣张!

陆时初眨了眨眼,事情似乎变得更有趣了。

“司令的干儿子?”

“我听说,司令的亲生儿子已经认回来了。”陆时初想起来了。

回来的那天,孙母确实说过有个认的干儿子,但相处甚少。

想必就是眼前这个了。

男子一听这个就更加愤怒了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他只要想起那个男人,占据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身份,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。

说完,又伸出手来要打陆时初。

陆时初不打算放过他,直接站起身来抓住他的手:“想打我,没那么容易!”

“有什么事,去找你的领导,我这里不是幼儿园,没空理你!”

“啊!”

陆时初的态度更是让他气的不行。

他再次伸出拳头想要打陆时初。

背后却传来一道严肃地声音:“蒋衷,你想做什么!”

原来叫蒋衷。

陆时初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。

蒋衷转身,发现是元年静,瞬间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来:“年静姐,你可算来了,就是他,跑到你的办公室偷东西!

“你可一定要严惩啊!”

蒋衷告状的语气说的比谁都要真。

如果不是刚刚经历过他的跋扈,陆时初倒是真的要信了他的鬼话了。

但元年静却是冷冷看了他一眼:“胡说八道什么,他是你干爹刚认出来的亲儿子!”

蒋衷瞪大眼睛,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个男人。

这个一直和自己斗嘴的男人,竟然是义父的儿子?

这怎么可能?

而且陆时初长得英俊,身高还超过了自己,看起来是个非常出色的男人,这样的男人,怎么可能是义父那个流落在外的儿子?

蒋衷觉得自己快要疯了。

他摇着头说:“那你也不应该带他来你的办公室!”

元年静觉得这很可笑:“那你觉得我带谁来最合适?”

“还有,没经过我的同意,你为什么会来我的办公室?”

蒋衷一时语塞。

“我这不是想你回来了,特意过来看看你吗?”

蒋衷是因为听说元年静带了别的男人来部队,才急忙从卫生所赶过来的。

陆时初站在一旁,并不打算让蒋衷一个人乱说话。

“年静姐,我现在可以走了吗?”

元年静冷冷地看了蒋衷一眼:“以后,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来我的办公室!”

“你一个卫生所的人,跑到这里来,成何体统!”

陆时初默默地低下头,原来他是卫生所的医生。

蒋衷脸色一变:“年静姐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“以前我也是想来就来,你也没说什么,现在为什么不让我来了,难道就因为这个男人吗?”

蒋衷简直不敢相信。

元年静冷冷地说:“因为时初是我最重要的人,所以我允许他来。”

蒋衷的脸色更加苍白了。

他默默地摇头:“不,不是这样的。”

“都是你的错!”

他的眼神突然一转,直直地看向陆时初。

陆时初觉得这很可笑:“怎么就是我的错了?”

“如果不是你,我早就和年静姐结婚了!”

蒋衷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,他追求了元年静这么久,也没得到过元年静的一句承诺,可现在她竟然说:这个男人是她最重要的人。

陆时初抱着手臂,目不转睛地看着他:“哦,所以你想说什么?”

“你想说我不出现,你就可以和元年静结婚。”

“那我没出现的时候,你做什么去了?”

元年静嘴角微微一抽:“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?”

“我从未想过要和你结婚!”

元年静的话说得决绝,让蒋衷的呼吸一僵。

他崩溃地摇头:“不,不可能的,怎么会这样呢?”

但元年静却不打算理会他:“时初,走吧,送你回去。”

说完她又看向蒋衷:“在我生气之前,赶紧走!”

陆时初没多说什么,直接迈步离开。

准确地说,他其实没有资格说什么。

却不知不觉地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这种感觉,让人觉得难受。

两人离开后。

蒋衷跟在他们身后,看着他们并肩的背影,只觉得心里一片混乱。

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?

车上。

“时初,就在刚刚,又发生一起受害案,做法与前几天的一模一样。”

“但凶手什么都没留下,警局要和部队合作一起查案。”

“这段时间,千万别出门。”

元年静说起这件事变得更加严肃。

本想问问她和蒋衷之间的事情的陆时初,也跟着皱起眉头来。

简直是畜生!

“还有,我和蒋衷,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
冷不丁的一番话,让陆时初不由得一愣。

“你其实不必解释,我心里有数。”

蒋衷和孙白伟不是一路人,孙白伟阴险狡诈,蒋衷则是明目张胆地使坏。

元年静摇了摇头:“正因为是你,我才要解释清楚,我担心被误解,也怕你会对我产生反感。”

陆时初的呼吸突然间变得有些凝重。

“真的吗?”

“我不会轻易对人产生误解。”

因为历经岁月的洗礼,承受过太多伤害,他深刻体会到被误解的痛苦。

元年静轻轻地瞥了他一眼,没有言语。

突然间,一声巨响,元年静紧急刹车!

陆时初被猛地撞向了挡风玻璃。

元年静急忙询问他:“你怎么样,没事吧?”

陆时初想要揉揉额头,但当他睁开眼睛时,却愣住了。

眼前是两辆相撞的小车。

但陆时初却皱起了眉头:“年静姐,你看那辆黑色车的后部,是不是有人被绑架了?”

隐约可以看到有人挣扎的身影。

但那辆车的司机并没有下车,而另一辆车的司机却走了下来,脖子上挂着金链子,看起来像是要找对方算账。

陆时初的话引起了元年静的注意。

她仔细一看,眉头紧锁:“确实如此!”

话音刚落,元年静迅速下车,直奔那辆小车。

由于元年静穿着军装,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。

陆时初担心那人逃跑,迅速跳到了驾驶座。

他曾经为了纪挽月特意学过开吉普车。

原本还在抱怨的司机看到元年静后,立刻平静了许多:“同志,你看看这个人,撞了我的车,还不下车!”

那人指着自己的车,一脸的不舍。

元年静向他点了点头,然后直接走向不下车的司机,敲了敲他的车窗:“下车!”

车里的司机抬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,又转过头去。

下一刻,他踩下油门冲了出去。

元年静瞪大眼睛迅速闪开:“该死!”

另一名司机瞪大眼睛:“他这是肇事逃逸啊!”

元年静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,迅速转身:“你去报警,我去追!”

但她不确定能否追上。

就在这时,自己的吉普车突然出现在她面前:“年静姐,快上车!”

元年静瞪大眼睛,虽然惊讶,但几乎没有犹豫就上了车。

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响起。

车子朝着逃跑的小车疾驰而去。

陆时初的驾驶技术非常熟练,但元年静没有多问。

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。

那人不肯下车,说明车后座里绑着人,害怕被人发现。

陆时初也很紧张,他真的担心自己会开错。

“冷静,看到车尾了!”元年静注意到了他的不安,连忙安慰。

看到车尾,陆时初加快了速度。

虽然紧张,但他更担心车后座的人,如果真的是绑架,出了事怎么办?

元年静屏住呼吸,全神贯注地跟踪。

小车一路驶向偏远的树林,陆时初的车技越来越熟练,拼命追赶。

终于不知过了多久,他们与前面的小车越来越近。

此时,他们所在的地方也越来越荒凉。

元年静想要尽快解决问题,于是她开口:“时初,相信我,把方向盘交给我。”

陆时初被元年静的话弄得一愣:“啥意思?”

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。

元年静身子一倾,猛地抢过方向盘:“时初,给油!”

陆时初本能地踩下油门,元年静紧贴着他,他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。

“年静姐,你这是要干啥?”

“直接撞上去,不能让他跑了,再跑就到边境了。”元年静语气严肃。

陆时初立刻回应:“你说啥就是啥!”

“嗯,再给油!”

耳边风声呼啸,车子飞速逼近前方的小车。

那辆被撞过的小车已经不如之前灵活了。

不一会儿,陆时初和元年静的车就追上了那辆小车。

“撞上去!然后刹车!”

元年静一声令下,陆时初踩下油门,紧接着猛踩刹车。

但他没太用力,毕竟后座上还有人质。

“砰”的一声。

小车被迫停下,停在了旁边的树林里。

“就在车上,别下来,等我!”元年静迅速解开安全带,跳下车。

她快步追向想要逃跑的人。

陆时初犹豫了一下,最终没有下车。

万一车里的人和司机是一伙的呢?

虽然他不太在意自己的生命,但元年静的话,他还是最好听。

可是,他怎么能不管元年静的安危。

这么想着,陆时初也下了车。

元年静虽然是个女人,但毕竟是军人,几步就追上了逃跑的人。

她把人抓回来,又从小车里救出了一个被绑的女人。

女人嘴里被塞着东西,陆时初急忙帮她解开,女人已经无力地倒在陆时初怀里。

“他,他还有同伙!”

在昏迷前,陆时初和元年静听到了这句话。

元年静低头看了一眼:“先带走!”

陆时初点头。

警察很快赶到,听到这件事也陷入了沉思。

“元副司令,你觉得这人和最近的杀人案有关吗?大白天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绑架女性。”警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。

元年静也一脸严肃:“你们先商量,可以并案处理,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。”

警察点了点头。

带着人先离开了。

元年静则是先把陆时初送回了军属大院。

“我还有事,就不送你进去了,等这事解决了,再来接你。”元年静还是不忘嘱咐。

陆时初点头:“你放心。”

如果这件事解决了,他也许可以考虑新的人生方向。

从刚才的事来看,元年静真是个非常可靠的人。

陆时初转身回到了家属院。

孙庭琛已经在家门口等着,四处张望。

看到他,快步走来:“没事吧,怎么会出这种事,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。”

孙庭琛说完,孙母也走了出来,看到陆时初,她松了口气:“回来了就好,回来了就好。”

陆时初露出一个让他们放心的笑容:“我没事。”

孙庭琛长出了一口气:“这段时间,别出门了,就和老妈待在家里。”

陆时初点点头:“放心吧,我知道。”

这时,屋里跑出来一个人:“哥,干妈,吃饭了。”

看到陆时初时,他脸色突然一变: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蒋衷开口了。

陆时初轻轻一挑眉:“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吗?怎么还这么问?”

蒋衷被噎住了。

孙母眉头紧锁:“蒋衷,你真是不懂规矩,他是你大哥!”

孙母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悦。

实际上,她并不喜欢这个脾气暴躁的蒋衷做她的干儿子。

但蒋衷偏偏是老孙战友的孩子,她也只能装作没看见。

蒋衷又一次被噎住了。

孙庭琛皱眉道:“蒋衷,我听说你今天在部队大发雷霆,到处问谁是你干爹。”

“你今天突然有空来,是来告状的,还是想干别的?”

孙庭琛对蒋衷的了解太深了。

蒋衷的脸色一变:“不,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只是有点难以置信。”

“没想到二哥真的回来了,我很高兴。”

陆时初却不打算给他留情面:“是吗?我见到你,却一点儿也不高兴。”

孙庭琛眼睛睁得大大的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陆时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。

蒋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:“不是这样的,我只是有点怀疑,而且年静姐的办公室那么重要,他怎么能随便去呢?”

孙庭琛嘴角一抽:“人家去哪里,关你什么事?”

他对这位弟弟实在是喜欢不起来。

陆时初却站了起来:“年静姐让我去的,我就去了,那么,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呢?”

“你以为孙司令是你的干爹就很了不起,但孙司令是我的亲爹,我也不会拿他的名字去威胁别人。”

“除非,他们没把我当亲儿子看待。”

这话一出,蒋衷的脸色变得苍白。

孙母更是急忙上前:“怎么可能呢,爸妈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,怎么会不把你当亲儿子?”

“你不是亲儿子,那谁是?”

这话明显是在针对蒋衷。

蒋衷的脸色更加苍白了。

他慌忙解释道:“不,不是这样的。”

但大家都不相信他。

就连一向会多宠他一点的孙司令,这时也走了出来:“吃饭,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!”

“时初,你是爸爸的亲儿子,不要再有这种想法了。”

虽然表情严肃,但可以看出孙司令的宠爱。

这是蒋衷从未拥有过的。

蒋衷气得要命,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只能笑着点头:“是啊,是啊,二哥是爸爸的亲儿子,我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

但在吃饭时。

蒋衷,曾经会关心自己的干爹干妈,目光都在陆时初身上。

他彻底感到不安了。

如果陆时初真的取代了自己的位置,还抢走了元年静,自己该怎么办?

吃完饭后。

蒋衷选择了离开。

走了没几步,他被孙庭琛叫住。

“怎么了,哥哥,是不是舍不得我?”蒋衷看着这个曾经照顾自己长大的干哥哥,其实心里还是很欢喜的。

但孙庭琛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几乎不回孙家,但今天回来,目的显而易见。”

“只要你规规矩矩的,孙家就永远有你的位置,但你要是不规矩,孙家就没你的位置。”

蒋衷呼吸一滞,只能答应:“我知道。”

但紧接着,孙庭琛又继续说:“时初已经回来好几天了。”

“再过两天,我们要举行认亲宴,正式告诉所有人,时初是我爸的儿子,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。”

彻底断了蒋衷的念想,他啥也别想了。

就算他还想,也白搭。

蒋衷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里。

但他心里就是不服。

就在刚才,他突然灵光一闪。

如果陆时初还留在孙家,那他只会被孙家人越挤越远。

要是陆时初不在了,他还是孙家唯一的儿子。

想到这儿,蒋衷突然下定了决心,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孙家。

另一边,元年静那边传来了消息。

今天抓到的这个人,确实和之前的两起命案有关,但幕后黑手还没抓到。

这家伙只是负责送人。

但每次送的地方都不一样,所以到现在还没个头绪。

“所以,他可以找这个人,也可以找别人继续抓人,这段时间千万别出门。”

元年静还是老样子叮嘱。

陆时初点了点头:“我明白,如果需要我帮忙,尽管说。”

元年静顶着一头青丝:“还真没有。”

“你安全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。”

电话一挂断。

孙庭琛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。

“怎么样?”

“我们年静真是个不错的女人,对吧?”

孙庭琛说话像是在开玩笑。

陆时初看了她一眼:“你就这么急着想我结婚?”

孙庭琛连忙摆手:“当然不是。”

“找到你,我已经很高兴了。”

“时初,这辈子,你过得太苦了,怪我没早点重生。”这时,孙庭琛突然说出了这句话。

陆时初愣了愣,轻轻摇头:“没有的事。”

“你愿意履行承诺,我也很高兴。”

说完,孙庭琛笑眯了眼,眼睛却也红了:“我何德何能,能有你这样的弟弟。”

陆时初没说话。

他也很高兴,能有这样一个哥哥。

两天后,又发生了一起谋杀案。

蒋衷又来了。

“二哥,你难得回来,能不能陪我去新开的商场,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陪我。”

蒋衷装得太差了。

陆时初根本不想理他。

“没空。”

蒋衷嘴角一抽,这个陆时初怎么这么难搞?

但不管蒋衷怎么劝,陆时初都不答应。

蒋衷实在没办法,孙父孙母都站在陆时初那边,他找不到机会。

最后只能遗憾地离开。

离开时,孙司令还是提醒了一句:“现在外面不安全,就在部队里好好待着。”

本来就烦躁的蒋衷只是应付地嗯了一声。

转身就走了。

孙司令皱了皱眉,毕竟是养大的养子:“庭琛,你去送送。”

孙庭琛不情愿,但还是去了。

毕竟,外面确实不安全。

蒋衷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怎么让陆时初受到惩罚,却丝毫没注意到,他背后已经跟上了一个陌生男人。

孙庭琛看到这一幕时,他怒吼:“什么人!”

蒋衷下意识地停下。

却听到身后孙庭琛在喊:“蒋衷,快跑!”

蒋衷疑惑地转过头,陌生男人一掌劈了下来。

惊恐中,他晕了过去。

孙庭琛见状急忙冲过来,身后却响起摩托车的声音,直接将人接走。

孙庭琛睁大眼睛,一边追赶一边喊:“来人,追上去!”

消息传得飞快,孙家的人很快就得知了蒋衷被坏蛋盯上的事。

孙庭琛跟着那些坏蛋跑了。

孙司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
“不管怎样,他都不能有事儿!”

孙妈妈自然明白,她也急得不得了:“这可怎么办,早知道就不该让他走。”

陆时初急忙安慰道:“爸,妈,别担心,年静这几天一直在监视他们。”

突然,一段记忆在脑海中浮现。

是关于前世海岛上几起谋杀案的记忆。

模模糊糊地记起,似乎是在一个偏僻无人的海口,有个小木屋。

找到那里时,那人已经害了不少人。

想到这,陆时初突然站了起来。

“时初,你要去哪儿?”

陆时初深吸一口气:“去找年静姐!”

孙妈妈当然不同意。

外面这么危险,刚出了事,他怎么能去呢?

孙司令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:“去吧。”

陆时初停顿了一下,说:“放心,我会小心的。”

那些坏蛋刚抓了一个人,没心思再抓第二个,何况孙庭琛也跟着去了。

他现在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元年静,才能减少事故的发生。

十分钟后。

陆时初终于见到了连日来没合眼的元年静。

“你怎么来了?一个人?”

元年静难以置信。

陆时初摇了摇头:“家里人开车送我来的,年静姐,海口,没人看守的海口,凶手就藏在那里,请相信我!”

元年静愣了几秒钟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尽管她不知道陆时初的消息从何而来,但她还是决定派人去查看。

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。

夜晚。

海口边,陆时初和元年静一起赶到,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了那间木屋。

昏暗的灯光若隐若现。

元年静咬了咬牙:“我先过去,你们等我消息!”

陆时初却抢先一步:“我先上。”

说完,他直接冲了过去,边跑边脱外套。

元年静根本来不及阻止,只能紧随其后。

陆时初一脚踹开了门,正如他所料,蒋衷的衣服被扒光,被绑在地上,凶手正在给刀消毒。

因为刚才他想起来,前世也有这样的记忆。

凶手见状就要扑过来。

陆时初一个侧身,在蒋衷惊恐的目光中扑向他,用衣服将他裹紧。

“年静姐!”

紧接着,元年静迅速冲了进来。

凶手就这样被制服并抓住了。

经过这件事,蒋衷彻底改过自新,把陆时初当作亲兄弟。

凶手也被判处了死刑。

一年后。

陆时初成功考入了大学。

这一年,他选择和元年静共度余生。

“时初,很感激,是命运让我们经历了这么多,最终走到了一起。”

婚礼上,元年静握着他的手,激动地说。

陆时初也静静地看着她:“是的,我也是。”

至此,婚礼圆满结束。

一个月后,孙庭时初婚了,新娘不是前世的那个,而是陆时初的大学同学。

四年后,陆时初大学毕业,元年静被查出怀孕,同时被国家单位录用。

他们决定等孩子出生后再开始工作。

至于纪挽月,已经没有她的消息了,据说孙白伟一直缠着她,不肯离婚,她的精神状况令人担忧。

但这些,对看着元年静照顾孩子的陆时初来说,已经无关紧要了。

这辈子,他过得很幸福。

【故事结束】